回家的路
家,就在那里,几十年如一日地停在那里,仿佛永远都在那里。而回家的路却时时变迁,不变的是回家的路越来越远。
小时候幼儿园和小学就在家附近,走路回家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,那时候却是最不想回家的。
家,有什么好的?回到家就是写不完的作业;回到家就是妈妈不停的唠叨,衣服脏了、铅笔丢了、多拿了同学一块儿橡皮……都能被妈妈唠叨许久;回到家就是爸爸讲不完的规矩,吃饭要长辈先上桌,筷子要拿对了、见到不认识的邻居也要有礼貌……
路上,多么精彩。虽然只有短短的十来分钟,但是却有许多有趣的事情。学校门口卖零食、文具的小摊子,偶尔出现的卖糖画、捏泥人的老爷爷,路边多出来的沙子堆,田地里四季变化的绿色,甚至是下雨天积水的泥潭,下雪天咯吱咯吱的积雪……无论是什么,都比家里有趣太多。而经常不到十分钟的路,总要走上半个小时,甚至更长。
后来上了中学,家在城市的这一头,学校在那一头,开始住校了,突然变得有些想家。可惜回家的路上依然会耽误很多。
家,不再只是妈妈的唠叨和爸爸的规矩,还多了很多自己惦念的东西。爸爸做得红烧肉,比起食堂里的大锅饭不知好吃了多少倍。妈妈洗的衣服、刷的鞋子,也比自己动手的干净上不知多少倍。院子里,我种下的月季花有没有开花?那只一见我就汪汪的狗,有没有忘记我?
路上的吸引力也依然不小。我最好的朋友恰巧和我顺路回家,我要等着他;小学门口特有的小吃也好久没吃了,反正顺路,吃了再回家也不晚;这周的零花钱还剩下一些,先去上两个小时网吧,不然到了家肯定就不能出来玩儿了;下周是某某某的生日,要不我还是先去给他买个礼物;还有某某公园旁边的那个旧书摊,好久没有去淘书了,要不先去看看吧;回家的路,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,走也许要走上半天。
再后来,上了大学、参加了工作,离家有了千里之遥。才发现离家的路是那么长,要走上那么久。才发现,家,是长长久久的思念、梦萦魂绕的牵挂。
家,从离家的那一刻起,突然变得不仅仅是那个有爸爸有妈妈的小房子了。家里有吃不腻的家乡菜,家里有听不烦的家乡话,家里有喝习惯了的家乡水,家里有住习惯了的家乡人……回家,久不回家的人,见到进入县城界的指示牌都算到家了。
多年过去好了。乡音未改,乡水未变,家里的爸爸妈妈却越来越老了。妈妈的唠叨从教育、指责变成了关心、叮咛;爸爸的规矩也越来越不讲究了,每次到家,一桌子的好菜总是让着我先吃;家中的老狗死去了,新养的小猫对着我直“喵喵”叫……
回家的路变得真的好长好长。哪怕有高铁,哪怕有飞机,也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。这时,我却希望回家的路可以短一些,再短一些,让我可以在家里待得更久一些。假期那么短,与家人相聚的时间那么少,怎么舍得在路上多耽搁呢?
回家的路越长,思家的情越切。小时候,像刚出窝的雏鸟,总想着外面广阔的天空;离家久了才懂得,鸟倦了,总想归巢。(通讯员:质检计量中心 王丽君 责编:张岳青)